夺南

“多少春秋风雨改”

【樊伟×牧歌】愤世嫉俗(中)

抛头颅洒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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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每次樊伟发疯之后的早上都没那么好受,首先就是乱七八糟的床上和一塌糊涂的牧歌。做到最后牧歌就跟醉了酒似的断片儿,只知道一睁眼就是头顶明晃晃的大灯和不断索取的樊伟。

他厌得厉害,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手机放枕头边儿上充电,一早上进来个电话险些没把他脑子给催晕了,撑着眼皮子起来接电话,一开口那声喂几乎是从喉咙里硬磨出来的,又低又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还没起?”

是樊伟。

牧歌还有点懵,听到他声音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界面。

“嗯。”

“帮我拿个文件,在床头柜上。”

樊伟把手机贴紧了耳朵,电话那头没说话,传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牧歌平时起的早,昨天大概是折腾累了才到这个点还没起。

他听到牧歌起身趿拉着拖鞋的声音,一阵杂音以后,他说:“找到了份策划书。”

“对,就是这个。”

牧歌把文件拿在手里,伸手拉开了旁边的衣柜,“那我拿过来。”

前半生活得光鲜亮丽把任性两个字当标杆做人的樊伟,听到牧歌破风箱似的声音,死心眼头一回被柔软的弯刀刺开一条缝,人生第一次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算了,你……你躺着,睡醒了再来。”

语言中枢暂时性罢工,大少爷匆忙挂掉电话之前憋出了一句硬邦邦的关心,然后在心里把自己和自己的傻逼行为骂了个遍,以解心头尴尬之气。

策划书上圈点了写笔记,昨天睡觉之前刚改完的。说不重要是假,不过傻逼犯病他自己都拦不住自己。

牧歌最后还是赶在助理出发之前到了公司。

他当然明白自己在樊伟心里是个什么角色,说“心里”大概都抬举他了,他压根都没那个资格入他的眼。

好像自己多顺从一点就能够缩短一点在他面前的差距,可这从头到脚都不是一笔平衡的买卖,金钱至上,他那点卑微的自尊心和这具身体论斤都卖不上好价钱。

樊伟给他买了一打衣服,堆叠在柜子里,他不常穿,那些贵的金织似的衣服好像每时每刻都在作践他的自尊。

多要强一个人,又多抬不起头来。

今天是怕丢了樊伟的人,他没再穿那些地摊布料。樊伟的心思顶多花在商场上,其余的就是少爷气性,买件衣服都一窍不通,尺码报的都是他自己的,一件修身短袖在牧歌身上都能穿出潮流宽松版的样子。

“我找樊总,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前台的姑娘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先生,您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见他的,要不我给上面打个电话问一下?”

牧歌当然知道公司里的规矩,“麻烦你了。”

姑娘拨了内线,也不知道打给了谁,噢了两声以后轻轻捂住电话,抬头问牧歌,“先生请问您是樊总的什么人?”

就这么一句话把他问卡壳了,一时间什么答案都涌了上来,床伴,情人,炮友,什么不入流的词儿都弹幕似的飘过去,他只是张了张嘴,他连说个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他什么人呢?

牧歌垂着眼睛,咬了咬唇,“他的策划书落这儿了。”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前台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照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头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牧先生,请跟我来。”

2.

按理说牧歌只是送个文件的事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还非得去见樊伟一面。

他正好卡着时间把东西送到了,接着就是要开会了,樊伟的策划案正好要用,也不至于他重新按着自己昨天的思路再理一边。

樊伟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牧歌突然就觉得这个男人陌生了。

不是任着性子耍脾气的樊少爷了,他一认真一专注,商场上那些风霜一下子把他吹成熟了几岁,好像由一间岌岌可危的茅草屋一下子砌成了坚固的堡垒。

他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目光正对上有点懵的牧歌。

“不是让你……”

话到一半,他可能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抬抬手让他把东西拿过来。

“我本来都要让小张过来拿了。”

这句话看着埋怨,语气里却品不出一点嗔怪,反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无奈,牧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淡淡说了一句嗯。

“早饭呢?”

樊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硬是问了个不符合他身份的鸡毛蒜皮的问题。

“路上买了。”

牧歌扶了扶眼镜,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想留给他,转身就准备走了。

“十点了,我去开个会,开完回来陪我去吃午饭。”

牧歌刚动了一步的脚又缩了回来。这是个不容许反抗的陈述句,在不平等关系中牧歌说不上一句话,他只有点头的权力。

他到现在还是浑身散了架没接起来的状态,几乎坐都坐不住,本来打算送了东西就赶紧溜回去再补补觉,恨不得给他一张床让他死上面。

樊伟听不到他的心声,只当自己体贴入微坏了,收拾了开会的资料,抬腕看了眼表,还有点时间。

牧歌就站在他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和这边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站军姿呢杵这儿?沙发给你看着玩的啊。”

樊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僵硬地转身倚在了沙发上。

牧歌堪堪地靠在沙发上,低头翻着手边的杂志,头顶的空调安静地吐着冷气,隔绝了外边的喧嚣繁扰,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樊伟看着他,柔软的脸部线条像颗小石子,不起眼,掷在他心上却漾起了满湖水的涟漪。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样的平淡,是比酒吧的烈酒舞厅的摇滚乐更能扰乱他心绪的东西。

樊伟又一次迷茫地像个刚启蒙的小孩。

3.

这是一场毫无味道的午饭。

餐厅不错,音乐不错,食材不错,手艺也不错。可这些凑在一起能在美食评分上稳当地拿个五星好评的东西,让樊伟吃的没滋味。

他觉得这些东西真是没意思。

牧歌坐在他对面,一勺一勺挖着名贵的冰淇淋吃。他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又无辜又疏离的感觉,偏偏他从来没有在樊伟面前真心地笑过一个。

樊伟变态的施暴欲在床上得到了满足,他看着牧歌哭喊,隐忍,或是灭顶的快感,却从来没赏他一个真心的笑。

他大概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公司的项目正式定了下来,那些光靠一张嘴嘚吧嘚的老头子也被樊伟响亮的一记巴掌打得无话可说,终于不再作妖。

接下来肩上的担子分走了一半,终于得闲的樊大少爷没有一脚油门到底飞向酒吧,相反,他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过去。

牧歌没想到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碗筷都收拾好吃完了,一个人穿着睡衣团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的是经典电影,他叼着一支笔,手上还拿了一只 ,停一下写一句。

“牧歌?”

他把嘴里的笔拿下来,有些意外,“樊总?”

这个称呼樊伟硬逼着他改口了无数次,都没什么效果,像是他恨不得把这段关系处理得更纯粹一点,纯粹的肉体交易。

牧歌有些尴尬,没料到他今天会回家吃饭。

樊伟吃了大半个月的外卖,几乎要产生生理性厌恶了,最后牧歌没忍心看着他跟干巴巴的外卖硬杠下去,轻轻叹了口气,按了暂停键,走进了厨房。

他的厨艺实在没法跟精湛两个字搭边儿,做饭勉强凑合,煮面更有经验。

冰箱在他来了以后填得比主人本人的肚子还满,都是满满当当的蔬菜水果纯牛奶。他伸手拿了一盒奶,倒在杯子里,温在小锅子里加热。

油烟机轰轰地响起来,紧接着是烫油滋起来的声音,青菜下锅,牛肉片混着青椒翻炒,牧歌只有这一种做得最好吃能拿得出手。

端着面出来的时候牛奶刚好温热,每一样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摆在了樊伟面前。

他轻轻碰了碰樊伟,“赶紧吃。”

牧歌身上还带着厨房里刚出来的油烟气,像只重锤猛地砸进了他心里。

4.

牧歌的笔记本设了密码,不过是最白痴最好猜的生日。

桌面上放着个文件夹,没有命名,还是原始的“新建文件夹”。

里边是一长串又多又细的账目,挺杂的,但是一点不乱,看得出整理的人相当细心和倔强。

那上面有柜子里每一件衣服的价钱,床头每一种胃药的价格,住院时候的支出,再鸡毛蒜皮一点就连床头柜上那瓶眼药水的价格都有。

通通的,都是他欠樊伟的。

账目置顶就是那三百万。

电脑桌面上最显眼的是一个txt,里面是一个成型的大纲。樊伟觉得有点眼熟,再仔细从头往下翻,是牧歌每天晚上之前都在写在改的剧本。

牧歌已经睡深了,松松垮垮地挂着睡衣背对着他,他实在是瘦的过分,脊骨都明显地突出着。

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樊伟的惊慌终于开始破土而出,汲取着养料疯狂生长。

牧歌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边,他可以坦诚地把全身袒露给樊伟看,心里的墙却早就筑起千丈。

他伸手揽住了牧歌,那个人的肩膀生理反应似的小小颤动了一下。他抬手关掉了灯。

额头贴着牧歌的后颈,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牧歌。”

熟睡中的人当然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腰被搂紧了一点。他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有任何效果,也就放弃了。

“是不是打算卖剧本把钱还我,然后一走了之了?”

“是不是?”

电子信箱里新进了一封邮件,全篇英文,按照美国时间那边正好是下午,足够让一位导演看完他的剧本,再决定要不要采用。

他也许在国内身背骂名,却不见得他的剧本不能在国际上大放异彩。

如果这次成功。

樊伟抱紧了他,似乎是想把他骨头揉进血肉里。

导演的邮件被他拉进了回收站,也许明天会有第二封第三封,然后牧歌发现他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恶毒自私。

这是时间问题,可樊伟还是想在这一天两天里再偷一点相拥而眠的时间。

tbc

ooc都是我的过,病态也是我的锅

骂我就好(不要骂樊总了

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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