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南

“多少春秋风雨改”

【朱白】杀龙

@云卷了个卷 卷卷的2018年的生贺(……)我没脸见人。

断断续续写了两个星期,写得好垃圾(。

我被lof限流还屏蔽!!我恨!

*

  ●壹

  晨夜难分,望出去都是雾腾腾的一片灰黑,讲不准到底是夜起的露,还是曦光的雾。车厢里都昏昏沉沉地半死在梦里,坐火车比坐什么都累,还要忍着和自己同一车厢里的傻逼。

  朱一龙打了哈欠,将手提电脑合上。

  于是整个房间里最后一星人类文明的光亮也骤然消失,所有光源都指向外面公平公正的月光,将每一层灰白的光均匀送到每个人的铺盖上。

  火车已经行到了下一个站点,像一头残喘的背脊嶙峋的老牛,呼哧呼哧地从嘴里吐出疲惫的喘息,然后一声笛鸣,万物苏醒。

  连火车站站长都不知道,为什么每一班早班火车都如同定点闹钟一般,日日更替,日日不差分秒地在站口长啸一声。

  然后五点半的晨被它叫醒,四周陆续出现困顿的行人,商人,还有早起的乞丐。

  白宇悄悄掀开被窝一角,轻手轻脚地滚了进去。

  男人的旅程不用妄想好眠,同厢的乘客个个虎背熊腰地打着闷雷呼噜,此起彼伏地交错在狭小的空间里。

  只有他的下铺,温润如玉的上班族白领,温和如同他本人一样,呼吸轻缓,连稍重一点的鼾声也没有。如果是同这个男人出来旅行,想必是一趟愉快的旅途,坐在夜火车的窗边,你会觉得他轻声道出的晚安就跟一泄如瀑的飘渺的月光一样。

  他轻声对着他做了个晚安的口型,然后盖上薄被,奔向明天的兵荒马乱。

  ●贰

  早饭是紫米八宝粥,一罐五块,超市打折的那种。朱一龙分到了同行男人的银鹭,于是愉快地舍弃了因为时间过长而显得硬邦邦的面包。

  朱一龙的大腿上也摆着手提电脑,在白宇同他分享早饭时他决定先放一下这张糟糕的excel,同皮囊与灵魂一样逗趣的伙伴分享他们昨晚入睡前还没有结束的话题。

  白宇的D城是个故事和人情都异常丰饶的地方,再也没有比D城这样热情洒脱的城市更适合他的性格了,于是他们互相交换了坐标,约定这趟旅途结束以后,用古老而罗曼蒂克的方式,从遥远的A市给他邮一张背面缠绕复杂街景的明信片。

  早上的七点半,火车上不同的生物钟已经陆陆续续地将人敲醒,懵懂的婴儿开始啼哭,嘹亮的一嗓子,喊开了晨幕慵懒的车厢。

  有人的地方就有嘈杂,掐架,骂街,动乱。

  当白宇和朱一龙从低声贴着耳朵说话,到不得不提高嗓门才能听清对方报出喜爱的歌曲名时,白宇预料的慌乱终于到来。

  昨天在他们前一节车厢的几个男人,压着几个阴沉的男人匆匆路过,手腕上的手铐冷铁钳制住了他们反抗的力道,兜里的手枪都已经搜出来扔进了袋子里,便衣眉头紧缩且沉默,反剪着亡命徒的手腕。

  他们停下来对话,和周遭所有好奇的乘客一样,看着挤挤攘攘的车厢,被警棍划出一条道儿来,推搡着束手的男人往前走。

  似乎不是小偷或是逃票那么简单,白宇下意识地打量起那两个人来。

  “是贼吗?”

  “不知道。不过火车上确实不太安全,龙哥你,这些,还有随身物品,千万得保管好。”

  他们很快地从这里走向了下一个车厢,看来是要向车头上的管理人员汇报,这样的事儿未免太吓人。临近消失,那个收枪/支的便衣才回过头来朝这里看了一眼。

  白宇并没有收到这一眼的信号,这样的小插曲并不少见,所以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和朱一龙的聊天。

  抱着笔记本的男人总能被他的话轻易逗笑,行程不算短,两个趣味相投的人已经相熟,可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相同的白羊,相反的性情,白宇对于这位长他两岁的哥哥一点兄长的敬畏之心都没有,反而能玩得很开。

  朱一龙惯着惯着也便壮了他的胆,手头的工作在白天的火车上效率极慢,倒不如晚上再拿出来安安静静地敲数据。

  pc合盖的时候轻轻啪地一声,白宇似乎闹到了他的目的,嘿嘿一笑。

  机械化高速发展的现代,生活节奏流走的速度,几乎快要接受不要这样长途又缓慢的行程了,他们大多更喜爱飞的,飘在高空之上,只一个盹儿就能到达终点。

  选择长途火车的人,大多是没钱的穷酸艺术家或是来沿途寻找风景的浪漫主义者。他和朱一龙应该就偏向于后一种吧。

  他特意让龙哥坐在了窗边,好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微胶,调好合适的参数,将人与飞速浮动的风景给存留了下来。

  “我回家就发给你,相信我,非常帅。”

  朱一龙笑了笑,眉眼弯弯,想开口说什么,白宇又迅速打断了他,“别动别动。”

  他逆着光,边缘的轮廓被日高的金灿灿给融了一圈毛茸茸的边,五官看不太清,黑白阴影潦草地勾勒了一圈眉目轮廓。照片不需要清晰,有个所谓朦胧的意境就足够了。

  “这张我不想发你了,我得自己留着。”

  说完他就宝贝似的捧着相机,朝朱一龙笑露一颗撒娇的小尖牙。

  “我去个厕所,顺便去拍点人像——龙哥等我!”

  “知道了。”

  ●叁

  公用厕所男女不分,偏偏女人排起了长队,捏着包粉色的纸巾站在门口跺脚,白宇兜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哪里富有美感的地方。

  于是拐到了厕所后边,不知是有心还是规划失败,这里留出了一个小暗阁,堆着些乱七八糟的货物,估摸着都是乘客落下来的无主孤儿,女人的廉价红色皮包,男人的铁货箱子,还有半瓶青岛啤,酒味已经变质发酸,兴许是哪个错走的酒鬼扔下来的。

  他四下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烟来,抬手放手之间顺便瞥了手腕上的表,离九点还差半截烟的时间,他支着腿靠在边上安心等待。

  他夹着飘飘缕缕的尼古丁,手里攥着男人温柔错乱的影像,他不是什么专业摄影师,不过凡人被赋予的庸俗的审美,还是让他在一瞬间里悄然沦陷了。轻轻拨动滚轮,下一张低眉垂眼的朱一龙也呈现出来。

  向这边走来的人踮着猫一样敏锐警觉的脚步,白宇将相机挂回脖子上,用鞋尖碾碎了烟蒂火星。这是警|察身上独有的谨慎,就同他们的所穿过的任何一套裁剪得严丝合缝的制服一样,带着点不通人情的血腥。

  “宇哥。”

  来的人是他的搭档,便衣,是个毛头小子硬装成熟,穿着不符合他年纪的严肃黑色,同比他大几岁的白宇相比,反而显得他更老些。

  白宇心里暗笑,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正经工作。

  “你们那边怎么样?”

  “Dragon好像非常敏锐,昨晚上我们没有蹲到他们交货,如果您提供的信息百分百正确的话,只有可能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

  白宇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惊讶,这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跟他情理之中地觉得,细腻和谨慎放在朱一龙身上是十分契合的。

  “那也就是说,他和乙方都已经知道条子在车上了,我们现在只摸到了朱一龙一个人,而货不在他身上,我盯着他可没用,只要手底下的人迅速交易,这一趟也还是白来了。”

  白宇低头,熟练地撬开单反的盖子,将里面的sd卡拿了出来,小子和他很默契,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新的卡。

  “单反不是摄影机,时长和质量我都不能保证,我也不知道录了多少录下来了点什么,你可以交给物证科看一看。”

  他接过空的存储卡,迅速塞进了相机重新开机。

  “对了,拷完之后把卡还给我。”

  他琢磨了一下,还是这样对他说道。

  “我觉得我很有做摄影师的天赋。”

  

  ●肆

  白宇不知道B组的进程意外的顺利,不知道是对方太没有防备心理,还是未免太轻敌。总之白宇刷着自己花花绿绿的微博时,能够在首页悄无声息地滑见一个私人博客发的暗号信息。

  “顺利。”

  他大拇指向下一划,娱乐博主和游戏视频源源不断地输入进来,他扯了一下身边的朱一龙,“龙哥看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有感染力,坐在他们对面的一言不发却偷偷抬眼的姑娘,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只是朱一龙被他感染地更光明正大些,肩膀卸下了力气,又些颇具无奈地看着他。

  这是一种不太一样的注视,人类没有大圣的神仙眼,所有一切温柔的,凶狠的,关于爱情,关于猜疑的眼神论,都是构建在人类主观情绪之上的东西。

  如果白宇此刻相信朱一龙的注视是带着爱意的,那他们就是萍水相逢之后一见如故的,迅速坠入爱河的庸俗故事里的主人公。

  可他们既不是萍水相逢,朱一龙也不太善意。

  他以为先前自己学的本事大概是用不到白宇身上,可是这种微表情的“招供”实在非常好用,他平光眼镜底下审视着白宇冲他笑着的嘴角的弧度,眼角的细纹,和不自觉也不自然的,虚假。

  这并不是美好的爱情故事,白宇的警员身份证也早就到了龙先生的手上。

  早晨路过的被逮的小贩,当然不是因为非法逃票,而是白宇同他的队员,要开始收网了。

  在火车停下之前,乘客与飞鸟都以一种同样的颓感伫立在同一片平原上。

  白宇时刻为那些低飞的惊鸟所担心,怕她们不知惜命,撞上火车疾驰的滚轮,撞上南墙,撞上他的镜头,囚在一方镜片里。

  他对着雾蒙蒙的天空,和掠过的白鸟,迅速地,如同扣下机枪扳扣一样坚定地按下快门。而朱一龙在看他,在等他分享他的晦涩的作品,而白宇想的却全然不是这些事情,他在想同伴的机枪,5.56的子弹,和白茫茫天空底下的鲜血。

  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唔,还早。

  B组同他联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最后的馊主意居然是发微博。

  一个小时以前,小师弟的微博刚刚更新,白宇送去的视频中录到了打电话的半过程,技术组在遥远的D城收到了加班命令,迅速地解析和提取了视频中的音频内容。

  “晚上五点半,地点不变。”

  五点半是火车放餐的时间,纵然旅客们都知道这里的食物能比外面高出两倍,也还是会在这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间争相扔钱。乙方走的一直都是趁乱行事的作风,这样不仅掩人耳目,还能在事发之时顺手拦截一个人质。

  刑警是一个很危险很痛苦的职业,它不仅要逼人拿枪,还要面对自我谴责。

  那些上世纪港台电影中神枪手一样威风的阿sir,或是美片里FBI中听起来就骇人的案件,酷是对它们的辱骂,而痛苦才是扎在它们骨头里的刺。

  白宇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对于朱一龙轻轻的不经意的触碰非常抗拒。

  敲键盘的男人扶了扶眼镜,决定再一次为白宇关掉工作。

  “明天就能到了。”

  他很少主动开口,白宇有些惊诧,侧过脸来看他。

  “我有时候会来A市出差,这里夜景很好看。”

  “啊。嗯是啊。”

  夜景是非常令人动心的东西,她是能把一切闪亮灿烂的辉光衬托的更妖娆的幕布。比如残缺的月亮,遥远的火星,还有困惑的爱情。

  科学家们也不知道黑夜和肾上腺激素地分泌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人类的主观情绪又在作祟。

  朱一龙只知道白宇将他的致命的消息送出去以后,返回静谧的车厢,在失去人类工业文明光亮的原始遮蔽下,吻了吻他。

  “我在A市忙完工作就来找你吧,说好带我去吃小龙虾,记得。”

  白宇笑了。

  

  ●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同一时间,两个人都收到了这样一条匿名短信。

  B组已经全部收网,A组还差最关键的一步。

  这一步现在就在白宇手上。

  人群已经从兵荒马乱地疯狂涌动,渐渐如沸水冷却,胆战心惊地安分下来。火车在距离A城百里的地方停了,这是倒数第二个站点,机械女音生硬地宣告,这趟阳光明媚的旅行即将结束。

  再不返程。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我谨代表本次列车的列车长和全体乘务人员抱歉地通知您:因突发事件,列车暂停行驶,请大家耐心等待,继续休息,我们的列车很快就将继续前行。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遗憾,祝您旅途愉快,祝您旅途愉快!”

  白宇一瞬间被五脏六腑冲出来的情绪给淹没了手脚,惶然不知所措,明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的相逢,却因为四个字读作旅途愉快,给倒置了头脚。

  他多希望那个青年摄影师的身份能够安在他身上,飞鸟,夜火车,龙先生,都是他可以扔掉枪/械所追寻的东西。

  无论是暗剑还是机枪,在它们被铸造出来的那一刻,就天生被附带了杀戮和血腥的使命,那是一种不带着爱的,客观而理论的人类文明,于是枪口黑洞洞地被灌进无数恶意,持枪的人却带着违背物理的主观性的感情。

  它抵在朱一龙的额头上,像无数凌冽的杀神。

  ●柒

  朱一龙在白宇的考核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站起来之前理了理被折乱的袖口,然后才伸手,“朱一龙,是你的新搭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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