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南

“多少春秋风雨改”

【朱白/RPS】四季·霜秋

  
 

图片来自bylong,我超爱她!!


       春韶

  杪夏

  霜秋

  穷冬

*


       没有一处的秋天是像这里一样的,它们大多颓废,萧索凄凉之意难掩于面,于是秋来时人的脸上也一概爬满了困倦消怠。他不知道高档小区中的人工梧桐究竟几时才会褪完身上的红,究竟满月团圆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大踏步地走出旋转的玻璃门,低眉垂眼,却又扯下口罩,大大方方地露出全脸来,往后倒梳的头发衬得他越发英气,刀眉入鬓,光是从高清镜头背后就能觉出削来的寒气。他依旧往前走,慵懒之意难掩于面,卸下营业的装,敞开遮衬衫领子,任由项链一抽一抽打在锁骨上。

 

  工作人员拥拥攘攘,簇着他往前走。没有人看见他攥紧的套在兜里的拳头,指尖发白,隐隐不安。

 

  这不是没有人的地方,角落里,拐角上,时不时的还是会涌出狂热的“粉丝”,用敏感的炮筒将他浑身的不对劲都给抓得一清二楚。

 

  而他偏不掩饰,不掩饰困倦的眉眼,不掩饰从脚底浮起的别扭。他大可以猜测这些路透会被大肆转发,有心人明白他的别扭,悄悄猜测家里那位主儿究竟怎么招惹了他。

 

  保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口,旁边围着保安,助理,工作人员,经纪人将他的手机递还给他,压着声音擦过他的耳朵。

 

  “记得回消息。”

 

  回消息,回谁的消息。

 

  知情人自然不言而喻,这个嘱咐可是正主亲自下的。

 

  龙哥给我发消息记得提醒我噢。

 

  经纪人也做得称职。他的龙哥话不多,难得刷了满屏的消息,却勾不起他一点愉悦的心情。

 

  他想他大概是被宠坏了。

 

  从前是没有人这样娇惯着他的,他也没那么多尖尖锐锐的小心思。这可都得怪他龙哥。

 

  经纪人跟他一道进了车里,钥匙拧动,甩开一大批簇拥者。

 

  “怎么还当真了?赶紧回一个吧,我看他都愁得要买搓衣板跪起来了。”他笑了笑,戳了戳抱着手机率先点开游戏界面的白宇,将绿色提醒消息置在框顶,一概不理。

 

  “朱一龙同志应该深刻反思一下。”

 

  “哎呦你可别吧,朱老师都拒绝营业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白宇靠在软乎乎的垫子上,领了今日的登录礼包,顺手接受了那人的邀请。语音界面一下子跳了出来。他腾一个鲤鱼打挺,手忙脚乱地从身边翻出耳机。

 

  “小白?”

 

  “来1V1。”

 

  “……你要打我吗?”

 

  “快点儿,1V1。”

 

  小学生互掐现场啊。

 

  朱一龙不需要让他,暴走的小白追的他满峡谷跑,起先还撑着血条让他被一个暴击砍,砍到最后发现这人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于是开始痛痛快快地打起来。放开了打他们也不相上下,但这时候是不能不相上下的,是要小白同学赢得理所应当。

 

  “小白?”

 

  “生,生气啦?”

 

  朱老师小心翼翼地问,麦就挂在嘴边,抵着那瓣薄唇,呼吸声均匀地喘进音质不错的耳机,像是漏了电,酥酥麻麻地浑身蹿走。

 

  “没气。”

 

  就是觉着不公平。

 

  凭什么呢。

 

  凭什么连一个谈不上朋友的同事都能在微博大张旗鼓地暧昧,他一个正牌男朋友还得委委屈屈地窝在这里,微博互动是没有的,连秀个恩爱还是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卡时间。

 

  解什么绑,避什么嫌。他恨不得这辈子名字和朱一龙绑一块儿,打个名字输入法都能自动联想的那种绑一块儿。

 

  难受。

 

  委屈。

 

  小白同学被朱老师宠出了毛病,白羊座的恋爱脑又把小白同学的醋意放大百倍,混身都泡在缸里,跟泡老坛酸菜似的醋溜溜的呛人。

 

  保姆车在白宇翻江倒海的心思颠簸以后,终于安稳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下车前再次确认除了乖巧的龙哥在完成采访一样给他报备行程,另一边的消息石沉大海,激不起涟漪,得不到答案。

 

  他惶然,不确定自己的冲动做法是不是真的正确,黄历上写的万事大吉究竟是不是真的好日子,好到可以把惊世骇俗的爱恋全盘托出,也没有人责怨他。

 

  ·

 

  睁眼的时候,半张床已经凉了,天色微启,远没有到起床的时间。外面的路灯还尽是亮着的,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下划出一块光亮的圆区,那些枯红的叶,就兀自一片一片地落进茭白的霜面。

 

  白宇坐在酒店的小阳台上,单穿着那件薄睡衣短裤衩,支棱着笔直的长腿娆出一个美好的形状,大大咧咧地露出皮肉,任象牙月撕下薄霜银白披在身上,盖过柔软的肚皮。

 

  唇齿间晶晶亮,广告商送来的棒棒糖产品一盒一盒地堆在抽屉的角落,他不常吃,却有习惯出门前顺手抓一把。他抓一把,朱一龙抓一把,琉璃纸裹着透亮的糖球,把绕在舌尖上的烟瘾给生按了下去。

 

  他知道烟味吻起来并不好受,于是他改换了甜,粘稠的,勾丝的,糖球融出来的甜水在腔内缠绵悱恻。只有朱一龙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爱吃糖,只是他的烟瘾实在要犯,不咬着点什么不好受。

 

  也就由他去了。

 

  他反手抽走了衣架上挂着的风衣。

 

  小孩儿前两天还在小卖部里吃冰淇淋吃得尽兴,似乎没有一场狂妄的秋雨,就没有人提醒他天凉降温。晴空撑起一片夜里的裂缝,星星点点的光漏出缝隙,与缺口月共享一个栖息地。

 

  朱一龙的长风衣被盖在了他身上,露天的阳台被置着一个宽敞的圆沙发,白宇就躺在上头,扬着脑袋看星月。

 

  宇宙啊宇宙。

 

  小飞龙啊小飞龙。

 

  似乎是尽力去捕捉,看看神秘的黑色里有没有一闪而过的,曲折的龙身,也许张着翅膀拖着尾巴,翻滚着出现在黑云的交接处。

 

  他的苦闷似乎在夜里显得越发浓厚。

 

  比空气里凝结的霜寒更甚。他尽力抱住朱一龙宽阔的脊背,隆起的肌肉线条像推起的山丘土岭,饱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月亮被吃掉了一个边,牙印留在上头,没有桌上的月饼那样圆得漂亮。孤苦无依地悬在头顶。

 

  元月团圆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我把我们的事儿都跟他们说了。”

 

  白宇小心翼翼地开口,疯长的胡茬扎在他龙哥的肩头肉上,明明白白的痛痒。

 

  “嗯。”

 

  “我是不是,特混蛋?”

 

  最后两个字几乎低到尘埃里,被夜凉如水的风一吹就散,散成颗粒烟灰揉进空气里,气一吐就飞了。

 

  “小白。”

 

  我的宝贝儿,我的小魔王。

 

  “怎么这个时候跟他们说了?”

 

  朱一龙瑟缩进那件风衣里,当被子一样盖在两人身上,蜷在红色的大沙发里。

 

  “因为我生气了。”

 

  白羊的恋爱脑放在任何一个年纪都显得狂热且不理智,他几乎是赌气地,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再情人一点。不是瞒天过海的,是光明正大地摆在人前,有足够地底气将男朋友的身份刻在对方身上。

 

  生气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线,小孩儿细腻的心思怕是铺陈了很久,这一根火柴的火星落在了浇灌着汽油的木材上,烧起了翻山越岭的火海。

 

  朱一龙低头反扣住他,白宇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啊,再娇惯再宠溺着,他刻在骨子里的男子主义也无法撼动,这么高傲的小白羊,多希望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旁。

 

  他张了张口,又把对不起三个字咽了回去。惊世骇俗的恋爱里从来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的,白宇跨开一步,走到了风口浪尖的第一步。

 

  接下来是什么呢。

 

  是地平线上吐出来的第一抹朝晖,耀眼明媚。然而他始终觉得日出时英勇杀开一整个夜晚的黑暗的光,始终及不上朱一龙眼里执着锋锐的爱意,世界这个圆球被经纬切出鸿沟,他照样填平,照样踩着大道拥住他。

 

  ·

 

  新戏完结以后白宇开始他的长假。假期大多慵懒又短暂,短暂是因为慵懒占了大半天的时间,显得阳光舒坦的日子飞逝溜走。

 

  快递敲开家门的时候,白宇还窝在朱一龙的颈间回笼,被急促的扣门声揉皱了眉,窒住鼻息开始轻声唔叫,推搡起身边的人去开门。

 

  日上三杆的日,就是现在明媚的艳阳,悬起,在秋日撑高了的天空中,缱绻地掠过缕风。

 

  朱一龙模模糊糊地被推醒,自觉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然后惺忪着眉眼去开门。

 

  白宇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全是他龙哥气味的被子里,低低地笑起来。羽毛撩脸似的早安吻,前一晚忘记刮的青胡茬,冒出一个柔软的尖,堪堪擦过他的皮肤。他忍不住偷笑。

 

  到手的是个挺大的盒子,撕开层层包装以后,露出精致的浮雕铁皮,中秋快乐这几个字总在这个节日前后几天,被花式书写雕刻。撬开盖子,里边安静地躺着各色铜黄圆润的月饼。

 

  白宇已经醒了大半,摊手:“我没买。”

 

  疑惑的朱一龙把快递单翻过来。

 

  他心里有了答案,白宇的手机里跳进一条短信。备注人是亲昵的家姐,斟酌着用僵硬的语气说:

 

  “中秋和他一块儿来吃个饭。”

      TBC.

       接下来是 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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